【宪虞】枪
战时没有节庆,战时没有什么能把日子和日子区分。或许有人惦记着一年里最圆的月亮,幼时环绕着母亲的菜香,以及一些亡魂。亡魂太多,每天都是清明,不被允许烧纸的清明,自然称不上过节。
战时没有爱情,战时没有什么能把爱情和想活下去的念头区分。爱情可以是在娼女的怀里找到家,可以是在军需官情妇怀里找到战防炮,可以是一方红木床。被需要才会让人想活下去。
当他的名字被完完整整地念出,张立宪知道自己被需要。他是虞啸卿最笔挺的一杆枪。配枪可以赐给别人,但是他得留一杆给所有人看,最年轻最漂亮,不会卡膛,更不会散架。
战时活着是罪,欢爱是罪加一等。和枪做爱能少些负罪感。枪不会自己散架,但可以被拆卸。吻是性爱的仪式。虞啸卿的枪有和他十分相似的线条,伤是刻在枪上的花。他们的伤口同嘴唇一样热吻。
虞啸卿的手搭到了张立宪脸上,指腹按压着他的鼻翼。张立宪尝到了虞啸卿手掌的枪茧。会有人在另一个人身上留下茧吗。他的手指还有灰烬的味道,他大概偷偷给慎卿烧了纸。
床榻窄小,他们的动作经过演练似的小心。虞啸卿一直稳稳地被抵在靠墙的一侧,如果张立宪有出格的举动,那一定是他先翻下去。膝下的床板不比墙软,哪里都被硌得很疼。即使是现在虞啸卿依旧憎恶舒坦。
开始和结束都像执行着一道命令。这是军务。
但是这次虞啸卿把张立宪抱得很紧。他们不再是枪,他们是笼子,每只笼子里都装着战战巍巍,扑腾着翅膀的小鸟。
评论(2)